尹西明、王新悦、陈劲、李纪珍、戴蕙阳 / 文

创立于2001年的北京链家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链家”）曾经用18年的时间成为居住服务行业的领军者之一，面对产业数字化新机遇，链家创始人左晖以壮士断腕的战略决断力，正式开启了链家的自我颠覆式转型——2018年4月，以左晖、彭永东等链家高管为核心的团队正式创立贝壳找房（以下简称“贝壳找房”或“贝壳”），突破“链家时代”的垂直自营模式，搭建数字技术驱动的开放型新居住服务平台。这项充满挑战和风险的数字化变革，不但为贝壳带来了指数型增长，也赢得了包括高瓴、红杉、软银等在内的众多知名投资机构的垂青。2019年贝壳GTV（成交总额）突破2.1万亿元，比2018年的1.15万亿增长84.5%，成为中国居住服务第一平台；而同年京东GTV为2.08万亿元，标志着贝壳已经成为仅次于阿里的国内第二大商业平台。2020年8月13日，贝壳在纽交所上市，开盘当日股价上涨87.2%，公司市值超过422亿美元。截至9月10日收盘，贝壳市值攀升至主要同行我爱我家、房天下、58同城、易居、房多多市值总和的近5倍。2020年底BrandZ发布全球TOP100品牌价值榜，贝壳首次上榜即位列第48名，成为当之无愧的“黑马”。

从链家到贝壳，用了18年；而从上线到上市，贝壳只用了28个月。深耕垂直领域的链家何以在居住服务行业的激烈角逐中脱颖而出？由链家破茧而出的贝壳找房又是如何在居住服务产业数字化转型中一骑绝尘、成就新居住服务引领者？鲜花和掌声之后，贝壳及其正在重新定义的居住服务行业又将怎样直面挑战、创造可持续的整合性价值？

贝壳创始人兼董事长左晖多次强调“贝壳找房是18年的链家和2年的贝壳的组织结合体。”自2001年创立起，链家历经“纯线下时代—信息化时代—互联网时代”的三阶段战略升级，逐步发展成为房地产中介行业的领军品牌。而2018年正式创立贝壳，不但是链家从垂直自营品牌迈向开放平台的自我颠覆色彩的整合式创新，也标志着左晖及其带领的链家由内而外地全面拥抱数字化，开启全新的数字化平台化发展阶段。

1998年“福利分房”制度被彻底废除，公房交易市场被激活，二手房交易市场日渐活跃，中国房产经纪行业快速复苏。但彼时中国房屋分配市场化改革刚起步，管理制度仍处于空白阶段，巨大的市场需求致使二手房交易市场鱼龙混杂。“吃差价”和“行纪”成为经纪人赖以生存的手段，前者靠出卖委托人的利益获利，后者则催生了炒卖风险。

在旧有规则体系下，创立于2001年的链家并不占优势，也无法打造差异化竞争点，谋发展必然要设法突破长久以来的“行业惯例”。链家2004年率先正式提出“签三方约、透明交易、不吃差价”禁止经纪人的宰客行为，但却造成大量经纪人出走。强大的内外部阻力使链家意识到仅制定规则远远不够，还必须依靠大量秉持同样理念的从业者。

于是，链家决定从人员素质入手颠覆“行业惯例”，重点招聘没有从业经验的新人和应届大专以上毕业生，期望培养出一群专注提升服务品质的专业房屋经纪人，打造诚实可信的品牌形象。在经历了漫长的“无产出期”和自我更新后，链家培养了一批秉持相同从业理念的管理人员，“他们都经历过一次次的艰难的‘无产出期’，之后迎来了长期增长”。为了与客户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链家开始探索经纪人的标准化管理，用规范专业的服务和透明安全的交易过程赢得客户的信赖。尤其是2016年上海客诉事件发生后，链家更加注重内部价值观建设，坚持高速发展的同时持续反省和更新组织文化与组织架构，从而确保企业有能够持续“做难而正确的事”的能力。

回顾链家崛起之路，正是在一次次挑战行业惯例的实战中，自上而下“做难而正确的事”的核心价值观和组织文化也逐步沉淀和清晰，支撑链家打造了以专业化能力和职业操守为主的经纪人队伍，形成了以经纪人为核心的价值脉络。这也构成了链家成为房产中介服务行业头部玩家并成功引领产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战略性资产。

假房源一直是客户深恶痛绝的营销手段之一，即通过发布低于市场价或并不存在的房源信息达到增加客户流量的目的。缺乏真实的房源数据库使客户面对浩如烟海的房源产品缺乏有效的筛选渠道，企业也无法真正掌握房源这一核心资产，服务效率和建立行业信任更是难上加难。对此，链家决定从布局楼盘字典保障楼盘信息真实性上切入，“摸着石头过河”，尝试从根本上破解假房源这一长期存在的行业“潜规则”。

链家2008年开始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搭建楼盘字典，这又是一项投入巨大、“无产出期”长的“一把手工程”。最开始左晖雇了几百号人，在30多个城市中做繁琐的“房屋普查”基础性工作。这一过程中，链家借助人力、数字技术和工具，对系统内每一套房屋都从门牌号码、户型、朝向、区位条件等多个方面标注解释。2011年，链家率先提出房屋中介行业的“链家标准”，即“真实存在、真实在售、真实价格、真实图片”，启动真房源“假一赔百”的行动，并在消费者保护协会设立先行赔付保证金；2012年承诺全渠道100%真房源，在行业内掀起了彻底打破行业潜规则的革命；2017年内部上线验真产品，并在次年全国多地同步上线验真系统。

2008年到2018年，十年的数据资产沉淀、迭代与运营，链家积累了行业最真实和最大规模的数据资产，也为链家以线上化重构房产中介服务流程、进而以平台化重构整个行业的商业模式奠定了大数据基础。

链家对线上业务的布局由来已久。过去房屋中介行业属于重资产行业，尤其是链家为了保证服务品质，在推广过程中重点发展自有门店，线下大规模推广的盈利难度逐渐提升。为获得更大流量，2010年链家和搜房网进行流量层面的合作，并在2014年开始尝试独立运营线上平台——链家网。

面对58同城、安居客、搜房网等强劲对手，链家逐渐意识到仅做信息搜集者无法创造企业独特的竞争优势，更无法优化业务流程和提高运营效率。因而链家放弃消费互联网的纯线上化模式，而选择了线上线下并行，由门店树立品牌印象、由数字化平台开拓客户流量。左晖曾说：“线上从0到1非常难的，如果你0到1这一关过不去，也就过不去了；线下0到1没那么难，难的是1到100，或者用比较低成本的方式做到比较高的效率。”链家结合其线下门店业务十多年的积淀，探索将高品质服务的理念从线下贯彻到线上，打通O2O数据循环，实现业务流程线上化、数字化，尝试给每位到店用户提供有品质的标准化服务。这样的方式一方面优化消费者在线筛选体验，另一方面提升线下带看和推荐的针对性，大大提高了成交概率和效率。

产业数字化的关键不只是业务和运营线上化，更需要可信赖、可持续的数字化合作机制保驾护航。房产中介行业线上化的传统业务逻辑是先由线上平台收集和开发房屋买卖信息，线下中介品牌缴纳一定信息使用费接入平台，然后门店经纪人以平台提供的信息为线索联系带看并促成交易。因为线上平台无法标准化控制经纪人在交易中的行为，导致经纪人之间争抢房源、撬单等恶性竞争层出不穷。链家意识到，想要根本性解决房屋经纪行业职业化水平低、服务品质低、客户满意和信任度低等行业发展痛点，必须从规则革新入手，打破经纪人之间的零和博弈与恶性循环。在此背景下，链家于2010年开始正式打磨ACN（Agent Cooperation Network，经纪人合作网络）机制。这一机制通过切分房屋经纪业务的服务环节对经纪人的行为进行标准化，力求从制度上杜绝“套路”，提升中介从业者的社会地位，从而推动房产经纪人向职业化迈进，建立起外部可信的竞合网络。

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早期线上化的探索到后来经纪人合作机制的创新，也是2018年从链家到贝壳找房，通过自我颠覆的整合式创新，走向数字化开放共创平台所依托的最重要的“底层操作系统”。

整合式创新理论认为，建设世界科技强国和培育世界一流创新型领军企业，均需要应用整体观和系统观思想，以前瞻性思维准确把握时代趋势、挑战和机遇，以战略视野和战略创新驱动引领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实现技术和市场的互搏互融，强化内外协同和开放整合，才能最大程度地释放技术创新的潜在价值。尤其是在数字化转型的时代，企业发展的内外部环境更加复杂多变、模糊不定，唯有打造数字化转型的动态核心能力，才能够实现指数型和跨越式增长。

而贝壳找房的创新突围与产业数字化转型之路，则是带有自我颠覆色彩的整合式创新典型探索（图1）。究其本质，是左晖及其领衔的垂直行业“头部玩家”——链家在产业数字化的时代机遇面前，开启了带有自我颠覆色彩的整合式创新之路，以战略创新为引领，开放组织边界，转向开放共创共治的平台，以数字技术创新与机制创新双轮驱动，打造了互为促进的数字化技术核心能力与数字化管理核心能力，“双核”协同整合形成“产业数字化动态核心能力”，以此破解居住服务行业数字化转型的核心痛点，实现自身指数型增长的同时，致力于通过“数据与技术驱动的线上运营网络”和“以社区为中心的线下门店网络”，推动整个行业的数字化转型，使能科技驱动的新型居住服务行业生态发展。

正如贝壳联合创始人、CEO彭永东所言，贝壳是用产业互联网思维，而非传统消费互联网思维，把整个产业物的标准、人的标准和流程的标准重新再做一遍。对于产业互联网而言，只有根植于产业和服务场景本身，并与管理变革协同整合，技术创新的价值发力才会更有指向性。

历经两年多的探索，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贝壳模式已经连接273个新经纪品牌，覆盖103个城市，平台接入超过4.4万家门店，经纪人总数超过47.7万人。2019年贝壳平台总成交额中，除链家外的其他新经纪品牌贡献的成交总额占46.9%，平台完成的存量房交易跨门店合作占比超过70%。贝壳上线以来，数据体量的年自然增长率，在2018、2019、2020年，分别达到了21.34%、97.09%、238.3%，数据体量的指数型增长也是贝壳数字化整合式创新的一大新亮点。

船大难掉头，行业领军者最大的挑战并非能否在原有赛道上持续引领，而是如何突破“成功者的诅咒”，实现持续的创新跃迁。因为过去成功所依赖和强化的核心能力往往会带来组织僵化和管理者战略上的短视，从而导致企业家难以及时推进组织更新、文化重构和战略变奏，最终错过新的市场机遇乃至被后发者颠覆。整合式创新理论认为，要突破“成功者的诅咒”，企业家和管理层最关键的职能是以企业核心价值观和战略视野驱动推进战略创新，这是引领组织实现创新跃迁、开辟“第二增长曲线”的重要先决条件。

回顾贝壳的发展，左晖用“品质为先”的经营理念和创业过程中沉淀的“做难而正确的事”这一企业核心价值观，贯穿了从链家到贝壳的20年创业与战略变奏。“对于贝壳来说或者对于曾经的链家来说，我们会比较确定的，比较坚定的把自己相信的那些事情能够拿出来，尽量推动组织内部所有人尽量相信那些事。这可能是我们在过去十几年时间里边，我自己觉得做得稍微有一些成绩的地方。”不论是创业时期力排众议坚守经纪人的职业操守、对房屋交易流程规范化的不懈追求，还是壮大阶段不计成本对楼盘字典等数字技术创新的不断探索、用ACN等机制创新赋能全行业的宏伟愿景，从链家到贝壳，始终都在追求“有尊严的服务者、更美好的居住”这一使命。

而贝壳自我颠覆特色的整合式创新得以落地的两大基石，是数字化技术创新体系和产业数字化机制创新。一方面，数字技术为贝壳搭建起了数字化创新的底层架构，另一方面，ACN合作机制创造的开放生态系统旨在通过分享合作提升全行业效率。技术创新和机制创新相辅相成打造了贝壳的产业数字化双核能力，建立起平台、经纪人、客户之间高效协同、互相促进的创新生态系统，以ACN机制驱动的数字化居住服务共创模式加速构建中国领先的居住服务平台，打造链接C端（用户）生态网和B端（服务提供者）生态网、支撑新居住生态的“数字化新基建”，以此重构并引邻居住服务行业（见图2）。

从楼盘字典到楼盘字典Live。从2008年开始人工搭建楼盘字典开始，链家用3年的时间探索出技术与设备的升级方案。2011年链家为每个跑盘专员配置了GPS轨迹定位器、时间经过校准的相机和智能手机，利用技术手段保证所采楼盘信息的真实性。数据工程师把采盘专员上传的楼盘实拍图像处理成为系统中的结构化数据，组成楼盘字典的一部分。相对于同期同行的手工填报和抽查解决方案，链家采用更高成本的先进设备与大数据结合的方案构建真房源数据库。尽管当时左晖自己也无法预期楼盘字典这个庞大的数据库何时才能产生价值，但他仍然坚持“不计成本投入地开发”，甚至对楼盘字典团队不设投入产出绩效考核。直到2018年，这一项目累计投入超过6亿。根据贝壳2020年第三季度财报，楼盘字典积累的真实房源数突破2.33亿套，覆盖全国57万小区的490万栋楼宇，已成为国内覆盖面最广、颗粒度最细的房屋数据库。

如果说楼盘字典解决的是真房源，那楼盘字典Live就是让数据活起来、动起来。依托于楼盘字典Live，房屋过去的交易情况、带看次数和频率，都能清楚地在系统里呈现并且能做到实时更新。这种更为即时的数据，也能够更真实、有效地反映出市场情况，为服务者和客户提供更多的数据支持，大大提升合作效率，为借助服务规则创新而重构互信互利、合作共赢的行业风气提供了数字化底层技术支持。

从VR看房到AI讲房。2018年贝壳在业内率先把VR看房服务落地，实现房源3D全景的线上展示，为买方和经纪人都提供了相对确定的信息，有效减少了双方筛除不符合要求房源的时间。更直观形象的房源VR图带来了更高效的匹配、更生动的体验、更透明的操作，全面优化了用户体验，弥合了时间差异和空间距离的鸿沟。VR看房等数字技术驱动的业务产品和线上闭环的房屋交易模式，在疫情期间成为贝壳平台的显著优势。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贝壳累计通过VR采集房源711万套，同比增长191.7%。2020年9月，贝壳VR带看占比超过整体带看量的40%，VR看房逐渐成为用户习惯。

为了更直观地让用户获得房源信息，贝壳在VR看房基础上加入了AI讲房。通过图像识别、结构处理等算法智能化处理三维空间信息， AI助手会从周边配套、小区内部情况、房屋户型结构和交易信息等维度为用户提供个性化的智能语音讲房服务，全过程只需三秒。VR本质上是通过实现房屋数字化三维复刻，夯实居住服务行业的数据基础。

数字化技术创新体系也加快了贝壳数字化服务机制的创新速度和对线上化场景改造的能力。贝壳针对最复杂的贷款签约场景打造了线上核签室等数字化产品，整合实名认证、人脸识别、电子签章、OCR自动识别等技术，打通线上交易闭环的“最后一公里”。从确定成交意向到签约及打款，交互场景全部实现数字化，比传统的贷款面签时长平均缩短20%。截至2020年9月底，贝壳线上贷签服务已覆盖全国45座城市、66家合作银行的1000多家支行。

回顾居住服务领域的近二十年沿革，无论是技术变革还是管理创新，都无法将格局放开去思考如何改善行业弊病。贝壳找房率先将战略目光聚焦到经纪人与客户接触成交环节，找到了传统线上信息化找房平台混乱的症结所在。过去，房产经纪人的行业平均从业时间只有六个月，由于收入或者社会地位等许多原因，大部分经纪人只是将这份工作作为空窗期的过渡，而非一份终生职业。而房屋交易标的金额大，许多经纪人在职业生涯内都很难达成一单交易，造成了经纪人单次博弈的诚信缺失。此外，签单决定成败的交易机制催生了撬单行为等恶性竞争方式，极大地降低了交易效率，严重侵蚀居住服务行业的信任基础。

为了彻底破解复杂、非标准化和低效内耗的交易模式给居住服务行业数字化转型带来的阻碍，贝壳全面应用的ACN机制将原来由一位经纪人负责的房屋买卖过程分成10个细分任务，并设置10个相应的角色，按照贡献程度分享原来由一位经纪人独享的中介费（表1），并通过“贝壳分”这一以用户为核心的信用评价体系来不断激励平台服务者优化服务质量。如此一来，ACN机制用多赢博弈取代了零和博弈，经纪人之间的关系由博弈变为共赢共生。这样价值共创的过程既缓解了原本尖锐的竞争关系，又为平台中的经纪人创造了一个职业道德水平相对更高的生存环境，用协作提升平台每位参与者的价值创造与收益的天花板。同时，平台为每个角色规定了更加具体的工作范围，提高居住服务工作过程的标准化，赋能经纪人职业化，进而打造了新居住生态基础设施的核心机制支撑。

同时，经纪人依托于平台的数据化技术体系支持，在客户进店之前就能充分了解客户需求，便于开展个性化和定制化的交易服务，在提高交易效率的同时，为用户带来更优质的服务体验。优质的服务反过来为平台招徕更多顾客，进一步加强数据积累，实现更高的成交额转化和服务成效。

总的来说，贝壳通过产业数字化机制创新和数字化技术创新的有机协同，打造数据驱动的线上化居住服务平台，形成数字化管理核心能力和数字化技术核心能力的“双核协同”，整合而成贝壳独特的数字化动态核心能力，驱动居住服务行业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循环迭代和升级，在B端以标准化、在线化、网络化和智能化来驱动服务者效率的提升（图3），进而推动C端消费者体验的持续升级。

通过自我颠覆特色的整合式创新，贝壳找房有效解决了居住服务产业数字化转型面临的服务标准化程度低与零和博弈的两大核心痛点，成为了中国居住服务行业合作共赢模式的先行者，也正在定义和引领新居住服务行业——以产业互联网平台为载体，以多元化的新居住服务场景为牵引，实现全产业链的数字化、物联化和智能化，加速行业升级、效率提升和服务体验，构建全新居住服务生态。

而贝壳的整合式创新所建构的外部可信的产业竞合网络，在不断完善新居住服务基础设施、推动经纪人职业化和消费者满意度提升的同时，也正进一步推动行业品质循环，加快从开放到共创、从共创到共治的产业演化升级，并从数字化平台向更高层次的共生共赢的数字化新居住服务产业生态加速迈进（图4）。

展望未来，贝壳找房所引领的居住服务行业的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无论是平台共治，还是智能化产业生态建构，亦或是可持续整合性价值创造，都是正在发生的挑战和机遇。

数字化平台化是企业发展的全新阶段与范式，而数字化平台的良性治理则是正在被社会广泛关注的现实挑战。对贝壳而言，平台治理首当其冲的就是经纪人之间的纠纷问题。贝壳模式已经在除链家之外的中介品牌之间运行了两年，但是隶属于不同公司的经纪人在合作的时候仍然会面临纠纷。例如，夫妻双方针对同一套房源分别约不同经纪人带看，无论由哪位经纪人签约，都会引起另一方的不满。这类问题在ACN实践过程中层出不穷，“贝壳陪审团”应运而生——由经验丰富的经纪人代表模仿法院审理流程对各种纠纷做出决断。但相比全美经纪人协会完善的纠纷处理机制和美国房屋经纪行业详实的法律条文，贝壳仍缺少一套可以向全行业推行的纠纷解决规范。未来贝壳找房在提供高质量数字化服务的同时，更要加快探索和输出产业数字化平台治理模式和共创共治标准，才能真正实现对新居住服务行业的全方位引领。

其次，目前贝壳找房平台连接273个新经纪品牌，在可预见的未来，随着贝壳规模的扩大，平台必然比经纪人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而经纪人和门店是业务的主体，如果缺乏上通下达的有效沟通渠道，抑或平台不愿将流量红利分享给经纪人，经纪人则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只能顺从平台的“滴滴司机”群体。对此，唯有不断开展数字化服务机制创新，才能保障平台多元主体的可持续共创。

此外，从链家到贝壳，20年始终专注为用户提供高品质的居住服务。但随着一二线城市的潜在客户逐渐达到饱和，三线及以下城镇的下沉市场逐渐成为众多数字化平台企业的蓝海。然而，目前来看，对于下沉市场占绝大多数的价格敏感型消费者而言，贝壳提供的优质高价的服务模式很可能遭遇“水土不服”。在美国，针对价格敏感型用户，已经出现了Homebay.com、ownerama.com这样的基于行业大数据而在线撮合房屋买卖双方直接交易的C2C平台。他们不依赖经纪人，靠算法来匹配交易，因此收费只有传统经纪公司的1/3甚至更低。虽然短期内这类模式在中国市场难以发展壮大，但长期来看随着产业数字化的成熟和新居住服务生态的裂变式发展，极有可能涌现出新居住服务领域的“拼多多”。这会给贝壳发展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贝壳又该如何应对？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只有持续推进共创共治、可持续可循环的创新治理，才能让贝壳永葆活力。

解决服务标准化和竞合关系并不是贝壳整合式创新的终极目标，未来更重要的是从数字化平台迈向智能化产业生态，推动价值链围绕新居住场景的不断延展。楼盘字典作为一项重要的数字化资产，不但赋予了贝壳找房无限的想象空间，也为建设产业大数据平台、赋能高质量新居住生态提供了重要的创新公地资源。例如贝壳基于其楼盘字典对不动产数据的动态获取和历史数据分析，能够精准评估不动产。目前贝壳已经向34家银行和评估机构开放其在线能力评估数据，降低金融机构发放房屋抵押贷款的风险，提升融资效率。

此外，贝壳在AI技术的基础上孵化出了旗下智能家装服务平台——被窝家装。被窝家装的AI设计版块基于如视VR近十万套室内设计方案和百万真实三维空间内的家装理解，结合深度学习，能为用户提供包含平面方案设计、硬装软装搭配、三维装修效果在内的自动化完整室内设计服务。未来，在贝壳从平台化向生态化演化的过程中，更多的数字化应用场景和业务有可能“涌现”出来，加速多元居住服务生态的发展。

左晖一直以“商业向善”的理念指导创业实践，“科技创新驱动新居住行业”和“开放平台赋能生态链”是贝壳一直在做的积极探索。对贝壳而言，一个负责任的企业不仅要打造竞争优势、创造经济价值，更要创造可持续的社会价值和综合价值。一方面，贝壳需要更加注重平台文化建设，完善经纪人职业化成长体系，推动新居住行业的可持续发展。当前，贝壳经纪学院、花桥学堂等已经构成了完整的知识赋能教育体系，通过全周期培训体系提升服务者专业能力；贝壳研究院通过对行业多年的深耕，提供研究洞察，撬动行业变革；贝壳经纪学院助力经纪人全方位职业化发展。另一方面，贝壳正在利用平台和资源优势开展社区公益探索，推出了“社区邻里互助计划”、“我来教您用手机”等公益项目，推出社区生活小程序，与作为行业基础设施的数十万线下门店相结合，深化面向社区场景的便民居住服务。以“我来教您用手机”为例，截至2020年底，这一项目已走进全国34个城市的578个社区，累计开展手机学习课程超4000节，服务超过14万人次老年人。

贝壳的成功源于链家2001年起长达18年的行业积累和数字化时代中具有自我颠覆特色的整合式创新。对住房服务行业的深刻理解赋予了贝壳解决居住服务产业数字化转型核心痛点的能力，也赋予了贝壳引领“新居住”的想象力与潜力。正所谓厚积而薄发，贝壳找房是一个深耕居住服务行业的长期主义者的速胜，更是一个自我颠覆的战略创新者依托数字化转型引领新居住的探索故事。

展望未来，贝壳开启的“新居住”行业，未来将会走向何方？作为新居住行业阶段性引领者的贝壳，将如何在数字化大潮下，深化战略引领技术与机制双轮驱动的整合式创新，加快从平台共创、平台共治迈向平台共生，推动数字化平台迈向更高维的智能化新居住生态？长远来看，新居住服务又将如何创造可持续的整合性价值，赋能人民群众美好幸福的生活？这不但是留给左晖和他所打造的贝壳找房的问题，更是整个新居住行业乃至更多产业互联网弄潮儿共同的使命。

本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应急管理项目（71941026）、北京理工大学优秀青年教师学术启动项目（3210011182020）资助。

关于作者  |尹西明：北京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助理教授、特别副研究员、硕导；

王新悦：北京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

陈劲：英国best365官方网站入口教授、英国best365官方网站入口技术创新研究中心主任；

李纪珍：英国best365官方网站入口教授；

戴蕙阳：英国best365官方网站入口博士研究生

文章来源 | 本文刊登于《清华管理评论》2021年1-2月合刊，内容有删减

责任编辑 | 高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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